July 8, 2001

情絲理路:西安(三) 華清池

* 情絲理路系列是在娘的指導下,由姊妹共筆,老姊撰寫主文,本人撰寫註釋 *

萬國笙歌醉太平,倚天樓殿月分明。雲中亂拍祿山舞,風過重巒下笑聲。
---唐.杜牧《過華清宮》



臨潼縣有座驪山,早在東周,就因周幽王為褒姒那迷人的一笑,幾度點燃烽火台戲弄諸侯,而導致滅亡,這座烽火台就位在驪山。驪山的山腰山腳,即建有唐代宮庭園林建築--華清宮。

我一直認為華清池就是一棟宏偉的大殿,中間是一座溫水池,讓楊貴妃洗澡,實際上華清池是一個園林的名字,楊貴妃沐浴的地方是海棠湯,池子的形狀如海棠花一般,如今溫泉 不在湧出,乾涸的石面周圍還滲著水痕,池底掉滿遊客投擲的硬幣,成了他們心中的許願池,不過若楊貴妃能圓訪客千萬個夢,那她自己的紅顏薄命,又有誰來挽救呢?

楊貴妃洗澡的「海棠湯」

第二個湯名為蓮花湯,當年安祿山為討好皇上,在池旁的牆上雕龍畫鳳,因而當玄宗泡湯時,看見溫水洶湧翻滾,猶如龍鳳活了過來,飛翔漫舞翻滾跳躍,玄宗當場受驚,龍顏大怒,安祿山拍錯馬屁啦!第三個湯稱星辰湯,建於唐太宗貞觀十八年,規模相當大,當初興建時為露天,夜晚可以仰望滿天星斗,而得名「星辰湯」,池的一邊的牆呈凹凸形狀,另一邊是花瓣的形狀,進水時強力的水碰撞到一邊牆,再反彈到另外一邊,如此反覆對流,最後排出池外,這個是今日室內衝浪SPA的始祖?最後一到湯是尚食湯,唯一一處不為達官貴人所使用,是供皇上那些貼身侍從:煮飯、梳洗、更衣的人所沐浴,入池的階梯分為四階,表示四種官階,底部梯前有六個窪恐,作用是讓這些人磨去腳底的繭,因為替皇上做飯、梳頭、打扮的手怎麼去摸腳呢?由此更彰顯了皇上龍體的珍貴。

星辰湯的兩面牆形狀不同,是SPA作用的秘方

宮侍衛使用的「尚食湯」,看到那六個洞嗎?

宮內每個水池四周用青石鋪設,邊牆採用會愈磨愈亮的墨玉石,池底全舖藍田玉石,在攝氏四十度的溫泉水中溶出有機物質,對身體有益,不論一磚一瓦都是珍貴,價值連城;每天在殿中載歌載舞,笙樂不絕於耳,燈火通明有如白晝,奢侈浮靡的生活,醉生夢死的皇帝嬪妃。為了楊貴妃,建宮造池,天天泡在溫暖的泉水中,洗去貴妃的狐臭,也洗去大唐帝國一切繁華的太平盛世,一場安史之亂,玄宗丟了權,沒了閒,在馬嵬坡更失去了楊貴妃,「在天願做比翼鳥,在地願做連理枝」的日子不再,華清宮也冷清了,崔魯的華清宮是這樣寫的:

門橫金鎖悄無人,落日秋聲渭水濱。
紅葉下山寒寂寂,濕雲如夢雨如塵。
草遮回蹬絕鳴鑾,雲樹深深碧殿寒。
明月自來還自去,更無人倚玉蘭干。

在同樣寒冷的五間廳,一九三六年發了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,玻璃上、牆壁上留下斑斑的歷史彈痕,空蕩蕩的辦公室及寢室仍隱隱透露驚慌的氣息,半山腰上的兵諫亭與張學友策畫的兵諫的公館,給我們兩種歷史的辯論,或許唯一還在世的張學良能給個說法,偏偏在多次的電視訪談中,他在自責後,就隱居夏威夷去了。唐因此地而由盛轉衰,共產黨卻因此地回生,在張學良公館目睹他早年的英姿煥發,在電視上看到他的老態龍鍾,這些都是值得深思阿!

往後面的階梯上去就是兵諫亭

大體來說,整個華清池的規模,不同於江南的拙政園和網師園,它是屬於北方大園林,建築雄偉,層次分明,任一眼望過去都是風景。山上因為溫泉的緣故常是霧氣濛濛,一千多年來仍未流盡它的溫柔,一如晾髮亭的矗立,似訴說著貴妃無數的傳說。

多變的屋頂樣式

華清池的建築之美

此時,導遊小仁兒賣力地介紹西安水果中三寶中的二寶--石榴[1]和柿子[2],我就是想著「一騎紅塵妃子笑,無人知是荔枝來」的荔枝[3] ,除了擔心回台灣時錯過了荔枝的季節,更思考著褒姒的一笑與貴妃的一笑是有異曲同工之妙!

[1] 長安的石榴?

石榴本來不產於中國,是漢代張騫出使西域後引進的,他首先在長安培育成功,才得在中國流傳,才有北宋韓愈的詩:「五月榴花照眼明,枝間時見子初成。」臨潼的石榴有酸和甜兩種,酸以「臨潼榴」與「魯峪蛋」聞名,甜以「大紅甜」、「淨皮甜」、「三白甜」出名。石榴含較多的磷酸鈣糖分,子入藥可驅蟲殺菌,皮可止痢治瀉,對結核桿菌、大腸桿菌和傷寒桿菌有抑制作用。

[2] 柿子得去澀?

我們吃的柿子都是又紅又甜,但剛採下來的柿子卻是又不紅又澀,就說說這去澀原理吧!柿子在採下後先放在底層裝有電石的紙箱封起來,兩到三天後電石產生的物質可使柿子變紅;但現在果農仍會用一些土法,像是把醬油、草木灰液、鹼角等有碳酸鈉的物質點在柿蒂上,三到四天後果肉軟化脫澀變紅,這就是紅柿的作法。至於水柿的作法,要先浸泡於含4%石灰水的水中三到四天便可完全脫澀,另外也可使用柿果屑水來泡,這種方式的原理是要讓柿子缺氧,果實會行分子間呼吸,產生Aceto-aldehyde和丙酮等物質來拖去澀味。

[3] 楊貴妃的荔枝?

講半天石榴跟柿子,但最耳熟能詳的還是楊貴妃愛荔枝。荔枝主要是產在熱帶,在中國廣東、福建等地,楊貴妃吃的荔枝,但長安離主產地太遠了,得靠從四川進貢來的。古人稱荔枝為「離枝」,表示荔枝不能離枝,若離枝則一日色變,二日香變,三日味變,四或五日後更是甚麼味道都沒了,所以荔枝販賣時必須帶著樹枝。楊貴妃這麼愛吃荔枝,難怪身材跟荔枝一樣圓滾滾的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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