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月9日意外在FB上看到太魯閣馬拉松報名的消息,赫然想起以前隨口說說的夢想:人生三大目標:單車環島、登玉山、泳渡日月潭。七月底我已知錯過了日月潭泳渡,對阿,怎麼沒想過太魯閣馬拉松呢?2004年DDLACE前進太魯閣時,說過希望大家有朝一日再聚首,用腳從閣口走到天祥19公里;當時我們都太喜歡那裏了,喜歡白楊步道的懸崖,喜歡白楊瀑布隱約若現的小彩虹,喜歡水濂洞清澈甘甜的泉水,喜歡在峽谷蜿蜒道路上飆速的花蓮客運,對了,我記得在公車的一個起落間我撞傷了尾椎痛了三個月。那年以為回去再走一次是件容易的事,轉眼六、七年過去了,大家早已分散世界各地。
我從來沒想過要玩馬拉松,充其量只是有在練跑(一次5公里),且是基於練體能、維持運動員基礎代謝率、體能不要輸給學妹等諸多量化理由。除了台大校園5公里馬拉松等字眼外,「馬拉松」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腦海過。
太魯閣馬拉松?我看著眼前電腦螢幕上的字,想起六個人步行在漆黑的沙卡當隧道中,唯有車輛駛過時才看見自己印在牆上的身影,小毛模仿著花蓮人的熱情:「我跟妳們說齁,等下出去齁,看到紅綠燈右轉齁,一直走齁...」。我在FB上問了有沒有人要一起去?非常意外的獲得了回應,而且是好久不見311高中同學們,最後湊成了良玉、婉婷、雨秦、佩瑩、彥青的組合。除了彥青是大學同學外,其他人都有兩三年沒見了吧!
11月4日星期五傍晚,我先過去高雄與佩瑩會合,一起搭火車到花蓮。兩人大學當了三年室友,誰知一畢業就好久不見了,我們沿路天南地北的聊,尤其我的新工作以及遇到的一些奇怪的事情。就這樣,五個小時的車程既然沒停過嘴、沒闔過眼,花蓮站到了。已經在花蓮的婉婷、良玉來接我們,好甘心喔,在遙遠的花蓮老朋友們重聚一堂,雨秦是最久不見的一個,不過她沒什麼變XD。
隔天清晨4:30我們便開車上路,往新城。六個人塞一台車,窗戶開著,不守法還很張揚XD。路上車輛很多,因為往太魯閣就這條路。車子停在新城車站附近,轉搭接駁車到會場,快到會場時似乎發生甚麼意外讓車子進退兩難,司機眼看起跑時間將近,便把大家趕下車自己走過去。我們六人根本不受時間壓迫的影響,一路說說笑笑的走過去,一個騎重機的警察路過,我們竟然把他攔下來要求合照,警察親切地配合,而其他旁人看著我們笑,不知是否羨慕。
昨天良玉的媽媽還打電話跟她說:「你們在太魯閣不要太吵鬧,不然會山崩,中橫地質很脆弱!」也聽人家說:「要戴安全帽跑,小心落石!」但看看現場吧,最吵的就是大會本身了,麥克風的聲音在峽谷裡震耳欲聾,我們在立霧溪的這頭就聽的到閣口牌坊那邊在做甚麼了。俯瞰整個立霧溪、立霧橋、閣口牌坊,人真的很多,「人山人海」此時不用更待何時?人山人海啊!
七點起跑,我們隨著眾人的腳步開始前行,路線一開始先往下游,過水泥廠後原路折返回太魯閣牌坊,大約五公里左右,路上就是人人人,沒甚麼景致,不過大夥一起跑還可以聊天。我們本來說好要一起跑的,但一個折返後大概就分成三族群了。我跟佩瑩在前面,後面怎樣我就不知道了XD。
回到閣口就是真正的「太魯閣」馬拉松了,彷彿剛剛的五公里沒跑過一樣,峽谷內陰影一罩,炙熱的太陽瞬間消失,開始聽到峽谷該有的聲音了,潺潺水聲與聲聲鳥鳴,我的身體像reset一樣,五公里的疲累盡失,跑步現在開始!太魯閣的魅力阿!
我跟佩瑩一路跑啊跑,手上拿著婉婷的相機拍阿拍,這不算甚麼,有人背著單眼在拍,後來在一個休息時遇到跟上來的雨秦,三個人一起一路「玩」上去。畢竟是峽谷,有點上坡,我低著頭跟著人群往上跑,抓住節奏與呼吸倒也不累,只是顧自己時常把另外兩人拋在後頭了,於是在每個水站停下來等她們。
那年我把攝影機帶回家用電視放,興奮地想跟媽媽分享我們看到的一切,沒想到電視螢幕裡充斥的都是晃來晃去的灰綠色東西,以及混雜著我們沙沙啞啞的驚呼聲;我呆滯著看著電視,瞭解到美麗是一種永恆,但這種永恆有它的所屬地,任誰也帶不走了。而今,我拿著相機跑在峽谷中,想起那些親眼目擊與電視收看的畫面,因此並沒有留下太多風景影像,比較喜歡有人有景的一切,「人到此一遊」的畫面總可以帶走吧?我們到此一跑!
這一路一直跑到一個隧道口,還真的有人在發安全帽阿!我戴了一頂,但想到前一個用過的人滿頭大汗的樣子就覺得噁心XD。折返點就在隧道裡面,折返點過後第一個水站有香蕉可吃,好貼心!
折返點過後不久,我們就被全馬的強者超越了QQ,只見三個黑人飛也似的衝過我們,他們的腿好細好長,跨一步等於我們的三步,我不禁看看旁邊黃種人男性粗壯白嫩的小腿肚,偷笑了一下XD。沿路下坡了我跑得很快,一直到倒數5公里的牌子都還有等雨秦跟佩瑩,但她們說別等了自己先跑吧!於是我就再也沒停過了。
今年剛好是民國100年,遊客中心主舞台正在玩「喊聲遊戲」,只要挑戰者能用超過多少分貝的聲音喊:「建國一百,歡慶滿百!」就可以獲得獎品。恩,我想如果聲音真的可以震到峽谷落石坍方,一定是主辦大會害的。想起2004那年我們走在白楊步道時,發現山壁上土質真的非常脆弱,隨便摳一摳就可以把一整塊石頭摳下來,正當我們摳得不亦樂乎時,有人提醒說在山這邊摳可能山那邊就山崩了,驚嚇得立即罷手!那年我還是個未滿18的高中生呢!
我在終點附近的草皮倒下,等著其他人回來,大夥兒領了便當坐在草皮上吃著,吃完就倒著睡覺,真的都累了,人生從來沒跑過這麼長的路吧,而且還是身在遙遠的花蓮;我想是否就是因為身在遙遠陌生的地方,但卻有一群熟悉的人願意一起做不正常的事,就讓一切和諧地發生了。
雨秦跟佩瑩高中時都是校園運動明星,佩瑩蟬連校內200M跟跳遠金牌,雨秦是蟬連跳高金牌,在雨秦的光環下我永遠只能當班上的「副」體育股長XD。高三時良玉和我一起跟佩瑩學跳遠,最後我跳了第四名、良玉跳了銀牌,金牌當然是佩瑩自己拿走了。這些回憶,總讓人覺得我們就是一群因為喜歡運動而相識而契合的人,畢業後多年不見,又因為運動而再次聚首,又馬上找回熟悉的感覺。
散布各地朋友啊,如果我們都有能力跑得很遠,距離又是甚麼問題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