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ugust 9, 2001

情絲理路:烏魯木齊(四) 紅花市場

* 情絲理路系列是在娘的指導下,由姊妹共筆,老姊撰寫主文,本人撰寫註釋 *

一路塵濛濛
風起風落處
隱約的駝鈴
馱起乾渴中的生命
陌路人走的很匆忙
蘇公塔的精巧
孕育著美麗的傳說
虔誠的聖教徒
叩拜年年月月日日
祈禱和願望互相交織
交河故城的廢墟
依然龐大
想像中那陣陣廝殺
血腥的場面
今昔猶存古樓蘭王的華麗
已漸漸隱去
而兩個民族的和諧
伴隨美酒
在遼闊的疆域飄香
--此詩獲當代青年作家協會1998年度「長白山盃」全國徵文大賽銅獎‧作者不詳



新疆是中國的最西部,緊鄰的是不同民族的國家,一線之隔,分得清誰中誰外,各國人民也不太在意,所以「邊境貿易」非常興盛。

烏魯木齊市有一處紅山市場,就是「民族貿易市場」,每一個攤子所賣的東西五花八門,但以銀器、英吉沙小刀、小花帽、真皮背心、維吾爾樂器、地毯、望遠鏡等最多,因此貨比三家才不會吃虧,若對某樣東西有購買意願,想得到物超所值,有的是機會。為了籌備明晚得「唐宮樂舞」,不想漏失任何一個精彩絕妙的表演,我決定買一支望遠鏡,隨著堪稱「殺價高手」的丁叔叔和吳叔叔選定一家,賣主應該是個俄國人,在葡萄溝殺價的畫面馬上重播一次,這次更上一層樓:只見他們與商家又是勾肩搭背,又是握手擦掌,你一言我一語有中文、日文、維吾爾語,不管有無溝通,就是語無倫次、荒腔走板,雙方臉上都堆滿了笑容,我們只顧在旁捧腹大笑,終於在擠眉弄眼中完成交易,將原價一百八人民幣殺到一百。但這還是雕蟲小技,同車一位團友,拿著一支玉鐲子,面露喜色告訴我們:「 九千七殺到七百五,居然成交!」全車譁然,連一折也不足。還有修老爹也是一絕,他最擅長買石頭,每到一個景點就能以很便宜的價格買到美石,當他提回車上後,團友們都禁不住觀賞讚美一番,老爹也洋洋得意、眉飛色舞地傳授心得,可是當他的家人一回來,立刻風雲變色,家人都怪他盡買那些重得要命的石頭,沒人高興,老爹也就噤若寒蟬了,只是一有機會,他還是會再發揮長才。綜合各家經驗,我們對殺價下了一個結論:原價少一個零,對折後再付台幣。

但每回看見賣主最後都無奈地嘆氣,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成交,我都於心不忍,記得在嘉裕關一家紀念品中心,我向他們買一盒風雨雕畫,要求將十五元降為十元,那位小姐考慮許久才答道:「那就十元吧!唉!誰教今兒個開張,您們才頭一個客人呢!」當時我很想就給十五元算了,想想我們有錢出來旅遊,卻斤斤計較,覺得划算但好不殘酷!話說回來,他們的開價也實在太誇張,不殺價又好似被人當呆胞,左右為難哪!

市場上有許多俄羅斯的商品,望遠鏡是最大宗,有軍用型,也有夜用型,商人往往誇大其詞,老王賣瓜自賣自誇,可千萬別盡信,他們會採緊迫盯人戰術,甚至將商品都搬到旅館內推銷,因為低廉,我多買了六組用白樺木製成的「俄羅斯娃娃」,是大娃包小娃、小娃再包小小娃,一人型五人身,每拆開一個娃娃,總給我一種想探索且無竭盡的衝動與幻想。另外還有一樣商品─綿羊偶,用純正的雪白羊毛製成,圓滾滾毛絨絨,柔軟、溫暖令我愛不釋手,但基於我的鼻子過敏且白色絨毛易髒,綿羊偶與我三生無幸,回到中正機場要解散時,我情不自禁頻頻撫摸金花阿姨那一袋五、六支綿羊偶,我只能自嘲:「只在乎曾經擁有,不在乎長長久久。」

在新疆本地有三寶:地毯、繡花帽、英吉沙小刀,都是道地的名產。地毯分為手工羊毛和手工蠶絲,羊毛地毯經緯線是用百分之百的純棉,絨面層用新疆優質的和闐羊毛,按平方米來論密度,可分三百六十道、七百二十道;而蠶絲地毯則經緯線與絨毛層面都用純蠶絲,密度最高一千道,最低二百道[1],新疆的地毯在世界上是獨一無二,被稱為「東方式地毯」,因起源早,又極具民族風,毯面光澤平滑,色調多變柔和[2],許多國外知名博物館或收藏家,皆視其為珍寶而加以收藏,以將「古絲道」和「清明上河圖」織成地毯尤為出名,也真的頗具可看性,一張清明上河圖地毯,要花一個熟練的織工四年三個月的時間,所以價錢也很可觀。

[1] 新疆地毯的密度?

新疆手工蠶絲地毯按平方英呎計算,一個平方米約等於十一平方英呎,以二百道密度來說,即使每平方英呎中二百根經線、二百根緯線,經緯線間要打四萬個雙結扣,而一樣是世界知名的土耳其地毯打的卻是單結扣,故新疆的品質較佳,而且很費工,難怪媽媽如何殺價就是殺不到二萬人民幣以下。

[2] 地毯的變色?

在新疆地毯工廠,解說員指著一張地毯說:「這種地毯比較珍貴,因為它會變色。」哈!真的變色嗎?其實這跟布料的紋路有關,如果布料是平行編織的樣式,從某個角度看會反射光線,換個角度,反射量會隨之增減,所以會有變色的錯覺。

而繡花帽[3]除了維吾爾族外,哈薩克人、塔吉克人也都佩戴,是日常生活的重要飾品,也是餽贈親朋好友、表達愛慕之情的物品之一,算是實惠多用。至於英吉沙小刀,因主要產地在英吉沙縣而得名,刀鞘和刀柄布滿花紋,精緻美麗,別出心裁,刀體平亮鋒利,聽說是經久耐用,可是買回家大概也是寶刀無用武之地,我就純欣賞不買了。

[3] 繡花帽的千變萬化?

在新疆到處都能看到小花帽,樣式各有不同,別以為那只是好看又創新而已,仔細研究,小花帽是有各種族各地區的區分,以哈薩克男子帽子來說,阿勒泰地區是戴一種羊羔皮做的「三葉帽」,伊犁地區則戴一種「標爾克」的圓形皮帽,烏魯木齊地區戴的克勒衣部落三葉帽的頂較高,乃蠻部落的帽頂較低,總之,看花帽就可以知道他們的戶籍,妙吧?

聽過芒雕吧?在新疆獨特的天山凍石上題詩作畫,一塊石頭立即文采彧彧,充滿文人雅氣,我好希望這趟旅程的所見所聞,能在方寸之間落下字影,讓它代我記憶,也見證我曾渡過的這十三個精彩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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